第一章｜粉笔与誓言 (第6/6页)

瓶药膏，「额角的淤青会肿。我家里有做这个，您拿去用，抹一点就好。」

    我接过来，对她笑了一下，「谢谢。」

    她脸一下红了红，慌慌张张地说「不客气」就跑了。祁洛走到门口停了一下，回头看我，冲我举了举托盘——那是说他知道要把药草带走。然後他叉着口袋出了门，一群人哄地跟上。

    教室一下子空了。风从窗户缝里走过，吹乱了黑板角落那两个字的粉痕。

    我把药膏搁在讲桌cH0U屉里，伸手m0了m0额角，痛感已不尖利。刚刚那一句「一万年」在脑海里重新浮起来，像一根被海水浸透的旧木桩，黑得很，却还能用。

    一万年足够让名字变成故事，让规则变成戏言。也足够让人从九霄坠回凡间，从苍冥之巅落到一间小小的教室。

    也正好。

    我合上cH0U屉，背着光看向空座位——每一张都有一段还没展开的路。这是新局里的第一步：把课上好，把人带好。至於更远的事——苍澜之令是否还有遗痕，旧友是否尚存，牧家的算计如何一一应对——那些路在前。等我把这间教室站稳了，再走。

    我在黑板上把今日内容g勒成三行，最後加了两个字：「作业」。

    「下节课前，写下你们各自最怕的一种药材错认，和你们为什麽会怕它。怕并不可耻，不知道为什麽怕才可惜。」

    把粉笔搁回槽里，我看着窗外天光微敛，心里静极了。

    万年很长。

    但钟声每四十五分钟就响一次。

    我有的是时间。